《江城悅讀會》 | 各自的朝圣路
2019-11-04 21:30:00來源:無限涪陵編輯:無限涪陵數(shù)據(jù)遷移責任編輯:
嗅書香,品經(jīng)典,這里是涪陵廣播電視臺《江城悅讀會》,每周一晚21:30準時與您相約。
各自的朝圣路
上周主播漢偉給大家分享了《阿爾伯特在江城》這篇文章,講述了一段李雪順老師與彼得·海斯勒,與《江城》的故事;今天。甜心想給大家說一說另外一個城市,圣城——拉薩。拉薩又被稱為“日光城”,拉薩全年日照時間在3000小時以上。現(xiàn)在深秋的早上和晚上,想一想拉薩的陽光,便覺得非常溫暖。
為了讓大家真切感受來自圣城的問候,今天我邀請了我的前同事西藏廣播電視臺的王嵩給大家分享,接下來把時間交給王嵩。
各自的朝圣路
作者:顧傾城
“世上有多少個朝圣者,就有多少條朝圣路”。
這是他人評論周國平先生《各自的朝圣路》里的一句話。借用這個書名和這句話,并不是想要沿著周先生和他人的思想足跡來講述今天的我和生活。只是,作為在西藏學習生活了一年多的時間,卻越發(fā)真切的感受到人生道路的各不相同和生活命運的迥異變化。在西藏曾被許多北上廣深的朋友們羨慕嫉妒恨,也讓許多還在學校四角天空里的學生們萌生了一次又一次退學遠行的念頭,不得不說這是個人的一種失敗,同時也頓生許多悲憫。
(1)各自的殊途同歸
在西藏,每一寸被神靈眷顧和萬物恩澤的土壤,都衍出生無限的可能和絕妙的玄機。貼上日光和信仰的標簽,諸神和自然力量的加持,讓西藏成為一個巨大的心靈磁場,以傳遞佛陀梵音和聆聽自然密語的神姿俯瞰眾生,拂卻萬丈紅塵。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朵蓮花,午后的西藏,陽光散去,面朝西方,走向遠方。
有人說,旅行就是從自己活膩的地方再到他人活膩的地方,想想也確實如此。自己離開故鄉(xiāng)至今,已經(jīng)五年有余了,故鄉(xiāng)的記憶在腦海深處逐漸隱淡了許多,老家門前崎嶇蜿蜒的鄉(xiāng)村公路,清澈明亮的溪流,夏日池塘的蛙聲和稻田里晶瑩發(fā)亮的螢火微光,在現(xiàn)代文明尤其是工業(yè)文明不斷延伸到農(nóng)村和兒時記憶的時候,一切的美感便都來源于那些兒時的記憶了。如今身在千里之遙的西藏,卻偶爾也愈發(fā)的有種思鄉(xiāng)情怯的感受。這也是一種對故鄉(xiāng)故土故人的逆向朝圣吧,人總是難以捉摸和理解當下,反而更加愿意不斷去回望過去和憧憬未來。
西藏成為眾多人心中的旅游目的地不是偶然,雖然朝圣和虔誠經(jīng)常被周圍的許多朋友和廣大驢友掛在嘴邊,想想也不過是貪戀此處的異域風情吧。對于未知和可能,人們永遠充滿無限的向往。而拍照、美食、艷遇便是國人遠足的三個最主要目的和表現(xiàn)。相機成為眼睛的延伸和記憶的助手,同時也是尋找存在感的有力佐證;遠方多未知,到他人活膩吃膩的地方,中國式土豪和中國大媽也頓時大國上民范兒十足;而必不可少的艷遇也成為最具衡量旅行價值的標準。無法去批判什么,連古人都樂于今朝有酒今朝醉、一日看盡長安花的快意風流,如今物質(zhì)文明高度發(fā)達的今天,想想偶爾享受一番也不為罪過。
更多人來西藏朝圣的并不是佛陀的慈悲憐憫與寬仁大愛,僅僅只是自己的人生態(tài)度和理想生活。
想想,歸根結(jié)底自己也是如此。
(2)在高處,也在生活
這片土地讓自己每天都有新鮮感和親近心,從不拒絕任何一縷陽光和任何一場酒局。從每日午后拉薩城的傾城日光直射到一方室內(nèi)開始,一天的生活就從音樂與廚房之間延伸到酒吧與拉薩城角落之中。他們說,人生有三件事是無法隱瞞的:咳嗽、貧窮、真愛,不嗜煙酒,不拒新詞,生活從來不缺未知與新奇。的確是生活化的,似乎在許多朋友看來,我應(yīng)該過著苦行僧式的清修生活,抑或整日里游蕩在雪域之上,才不枉或不負在西藏。
拉薩城東,我所居住的小區(qū)外面有兩所學校,遠處是西藏大學,窗外便是拉薩特殊學校,但是怎么個特殊法,我至今也未弄明白。在西藏,有許多事情和規(guī)律無法用我過去二十年的生活閱歷與社會經(jīng)驗解讀的,因為在這里,往往會有許多令你詫異的事物存在。近來沒完沒了的失眠讓自身愈發(fā)恐懼和焦灼,黑夜讓人性毫無保留地露出本質(zhì)。人生活在一個與自己對立的、變幻的世界之中,注定是一場悲劇。人唯一不能離開的便是自己,絕對自由的人也是煩惱和無所依靠的孤獨者,他不適合任何一種思維模式和慣性,包括未來,那些可能不可名狀,但永遠接近太陽。
每天早上,周圍學校的歌聲便會響起,初升的朝陽也會從我目之所及的達孜縣城那邊投射到拉薩城。一般時候,陽光親自撒向我的床上之時,一天的生活便開始了。洗臉刷牙、開電腦、做飯……然后便是漫步于悠閑愜意的拉薩城的大街小巷。
我喜歡一些人跡罕至的巷子,但是在拉薩,特別是主城區(qū),很少會有游人不曾踏足的地方,但是看看周圍的當?shù)厝俗谝黄鸷炔钑裉柫奶靺s也是一種很舒適愉悅的事情。到過最多的地方便是八廓城區(qū)了。這里有著拉薩城最為集中的人口和最至尊殊勝的場地,同時,也是整個雪域高原的神經(jīng)所在。在西藏這么久,大昭寺也就進去過一次,布達拉宮也才隔了一年之后才去。對于許多游客熱衷和追捧的事物自己反而缺少更多興趣和耐心。嗯,那就坐在街道旁的凳子上,看看來自世界各地的觀光者們,看看絡(luò)繹不絕的信徒們,看看各自的百態(tài)人生和迥異裝束,也看看蕓蕓眾生里的自己。
自己倒不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也不是素食主義者,蕓蕓眾生之中,所有人都只會最先看到前面的人,很少會有人認真停下來看看自己的身影,那是一種永恒定律之下的擺動,永遠跟隨,但永遠不會在同一個位置。對一切出自本能和人性的事物都有著莫大的興趣和關(guān)懷,人往往難以理解自己,卻總是喜歡輕易去解讀他人,總是難以寬恕他人的過錯,卻有充分理由為自己開釋。我不懂得怎樣的人生才是正確的,但是西藏,是自己做的第二個正確選擇。
在西藏,若想贖過,就去轉(zhuǎn)經(jīng)吧,去朝圣吧,去行善吧,或者,吃素也是不錯的選擇。或者,行走在巨大法力加持的西藏也是可以的。那么,去八廓街吧。
(3)先有八廓街,后有拉薩城
只要出門,八廓街應(yīng)該是我必去的一個地方。有時候看著洶涌的人潮,莫名其妙的就感動的熱淚盈眶。人是感情動物,但是我相信這應(yīng)該是出自一種本能,對自然萬物和天地神靈力量延伸的一種折服與信仰。
這條長約千余米的街道,新舊交替的青石板散落其間,幾百年過去了,無數(shù)的雪域朝圣者用自己對生命的虔誠走在這條信仰的路上,他們的足跡和靈魂使這里的一切變得神圣莊嚴和殊勝威力,也為西藏添增了更多神秘色彩,可以說,先有八廓街,后有拉薩城。
八廓街又稱八角街,是圍繞大昭寺中心修建的一條轉(zhuǎn)經(jīng)道,也是中國歷史文化明街,異域風情濃郁。隨著歷史的發(fā)展和社會的變遷,八廓街儼然成為了拉薩最著名的商業(yè)中心之一,信徒游客和商賈云集,不論是在朝圣者還是游客的心中,八廓街都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吸引著那些“只圖來世,不圖今生”的人們叩首伏拜、虔誠不已。
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的站在這條西藏心臟的街頭,望著這些藏族同胞們在雪域風霜的洗刷下仍然明亮而堅毅的目光時,激動不已。提起藏族人,絕大多數(shù)人的第一印象便是淳樸、信仰虔誠,為上天選擇的守護世界最后一片凈土的人們,他們的心靈也如這片土地般干凈純潔。在八廓街,看到各路虔誠的朝圣者并不稀奇,三步一叩首的信徒也大有人在,但是當我看到一位還是幾歲的孩子,在沿著先輩和前人踏過的足跡,虔誠的朝拜,而旁邊滿頭銀發(fā)的老奶奶彎著腰充滿慈愛地獻上愛心時,難免會心生激動與感慨,文明的傳承也正是如此潛移默化地影響著這個民族和這片土地,人們不曾忘記前人走過的路,更不忘自己的民族之根。
反思當下的社會,有多地方正在為經(jīng)濟發(fā)展而大肆拆遷古建筑和新造所謂的古城和旅游一條街,在這里,你才會感受到民族的才是世界的真正含義,而人生何嘗不是如此,堅守自己的位置,不浮躁,不輕狂,終有一日,你有你的色彩和光芒。和著誦經(jīng)聲漫步在這里,四周云煙裊繞、經(jīng)幡指引。我的前后皆是虔誠自然的朝圣者和走馬觀花的游客,頭頂廣袤而深邃的上方有浮云飄蕩、百鳥盤旋。這座日光普照、諸神眷顧的土地永遠不缺信念與智慧,文明的自覺傳承伴隨血緣同步進行著,他們已經(jīng)超越宗教本身,成為一種本能和可能。
拉薩城,就是每天沐浴在這樣的日光之中,讓現(xiàn)實生活和精神寄托成為一種本能可能。
顧傾城2013年12月5日于拉薩
赫爾曼·黑塞說過這樣一句話:“這世間有一種使我們不再驚奇而且使我們感到幸福的可能性——在最遙遠、最陌生的地方發(fā)現(xiàn)一個故鄉(xiāng),并對那些看似極隱秘和最難解近的東西產(chǎn)生熱愛。
本期主播簡介:
王嵩,西藏廣播電視臺主播
主播語錄:
囿于晝夜、廚房與愛,又夢想裝得下山川湖海。
《江城悅讀會》好書推薦
《雪蓮花》,作者江覺遲。
暢銷書《酥油》姊妹篇。藏區(qū)支教幫扶十五年、傳奇女子江覺遲用生命書寫善與美的故事。一部浸滿汗水、心血、情感的自傳體小說。雪山、草原、孩子、牧民,每一個故事都感人至深。
江覺遲,安徽桐城人,生于書香世家。受家庭影響,從小熱衷幫扶工作,并酷愛寫作。2005年她帶上個人全部積蓄,只身來到西部高原支教、幫扶,創(chuàng)辦草原孤兒學校。已出版自傳體長篇小說《酥油》(2010年),文化散文《西藏情歌》(2012年),長篇歷史小說《最后的女權(quán)王朝》(2017年)。
本期文章作者:顧傾城
投稿郵箱:[email protected]
編輯/雷雪梅 責編/代川 監(jiān)制/杜焱彥 總監(jiān)制/涂猛進
網(wǎng)友評論
全部評論